她是春秋渐老,日子过一日少一日,只想一大家子好好地团聚在一起,这儿就生怕这收不住心的三儿子还要再往边城蹦个十几年。

颜桁抬头,见颜老夫人已是满头白发苍苍,在战场上铁骨铮铮的汉子这会儿开口时竟也语带哽咽︰「是儿子不孝。」

身在平州十多年,心里装着保国戍边,所也曾念及故里双亲,却从未想过岁月无情至斯。他心里蓦然涌上一阵愧疚,俯身以头叩地,道︰「不走了,以后儿子就在京城孝敬母亲。」

听到这话,颜老夫人满意地点头,一旁的颜老爷子却轻哼了一声︰「惯会说好听话!」顿了顿,又继续道,「算了,既要留在京城,该学的东西就学起来,这信陵比不得平州。」

天子眼皮下,哪里有松快的时候?

颜桁难得没有与老爷子呛声,反而是伸手挠了挠头,冲着他嘿嘿笑了一声,道︰「怕是要劳烦父亲多多提点些了。」

老爷子下巴微扬,哼哼了两声,「休息两日到书房报到。」

颜桁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。

与一家兄弟厮见后,又接受了几个晚辈的见礼,颜桁才冲着立在颜老夫人身边的颜姝招了招手,将人招呼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,见她气色比起在平州时好了许多,提了月余的一颗心才稳稳地落到了肚子里。

因见颜姝的眼楮红红的,颜桁便道︰「阿姝,这次是爹不好,不会再有下一次了。」

他知女儿素来心思灵敏,平州战事传回信陵,她定能猜透他送她回京的缘由,怕她心生埋怨,便少不得软和了语气哄两句。

颜姝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苏氏,又看了一眼颜桁,摇了摇头,「阿姝明白,爹娘都是为了我。」她伸出手,一手拉住颜桁的粗粝大手,一手牵住苏氏的手,抿了抿唇,复又轻声道,「只是女儿想一直和爹娘在一起。」

苏氏拍了拍女儿的小手,「以后都在一起。」

颜姝得了保证,终于露出一抹浅浅的笑。

一旁的颜老夫人却忽然开口问颜桁,「当初你寄回信陵的书信上说什么中箭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了,信上说的不明不白,你是不是受伤了,要不要请个太医回来瞧瞧,别落下了病根。」

见问,颜桁也不做隐瞒,细细地将当初城门前有人放冷箭的事情说了,只隐去了太子黎煜那一茬,道︰「儿子毫发无损,只是牵累了吏部的温尚书。」

「温尚书?」颜老夫人一时记不起是谁。

颜老爷子提醒她,「就是温时慕。」

颜老夫人恍然,唏嘘了一声︰「是阿羡那孩子吶,人没事吧?」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担忧。

「就是点小伤,已经将养得差不多了,能蹦能跳了。」颜桁想起从宫里出来时,温羡脚下生风的模样,暗地里磨了磨牙。

那臭小子一路上病病歪歪,到了信陵就生龙活虎,这心里也不知什么个盘算。

颜老夫人瞧出自家儿子的不满来,瞪了他一眼,嗔道︰「你这是什么语气,阿羡救了你的命,你就这态度?」

颜桁默了默,才赔笑道︰「儿子是不想母亲担心。」

「阿羡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,这会儿身上带着伤,一个人在那尚书府里冷冷清清的,下人照顾也未必尽心。」颜老夫人转了转手里的佛珠,才看向颜桁道,「回头多去探望探望。」

颜桁连声应下。

东跨院早已收拾打理妥当,是日夜,颜桁和苏氏就搬了进去。

颜桁脱下身上的外袍,转身时见苏氏锁着眉头坐在桌前,便走到她身边,以手揽住她的肩膀,问道︰「这是怎么了,才回来就不高兴了?」

苏氏微微转了转身子,拉住颜桁的手,「我在想,阿姝住的是不是太远了些。」

晚上与女儿分开时,她才知道女儿并不和自己住在一处,相反是住在了西跨院边上,东西相隔。

颜桁笑了笑,道︰「远是远了些,但都在一个府里,还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。」

苏氏皱眉︰「话是这么说没错,可阿姝身子不好,住得远了,我心里不踏实。」

听了这话,颜桁寻思了一回也觉得有理,却只道︰「眼下也不必麻烦,今日听着陛下的意思怕是要赐了爵位下来,届时宅邸该要另设,到时候再张罗也就是了。」

他知道苏氏是想着将女儿挪到东跨院来住,可却不想顺着她的话往下说。苏氏与府里妯娌不亲近,才一回来就折腾,少不得又要闹得家宅不宁。

「别寻思着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心思,怕我跟她们抹不开脸啊。」苏氏挑了挑眉,轻哼道,「我虽气量不大,但也不至于还为十几年前的旧事斤斤计较。」

颜桁嘿嘿一笑,「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,夫人原谅则个?」说着又赔笑道,「那夫人是个什么章程?」

苏氏懒懒地摆了摆手,「算了,依你的意思罢。」

灯花爆了一下,颜桁打横将苏氏抱起,棱角分明的脸上扬起愉悦的笑容来,「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,夫人还是早些歇息罢。」

言罢,就抱着苏氏往床榻的方向走去。

苏氏伸手掐了一下颜桁的胳膊,小声道︰「我还没沐浴呢。」

「没事,等会儿再洗。」

「…」

第24章朕不胡涂

夜色悄悄弥漫,颜府的院落一处处陷入黑寂,唯有芙蕖院内的一豆灯火摇摇曳曳,映纤细身影于茜窗纱上绰约。

颜姝坐在书案前,一手握着一支羊毫,一手托着腮,对着面前展开的琴谱发呆。

翠微从外间进来,将案上的烛火挑亮了一些,才出声道︰「姑娘,夜已深了,还是早些歇息罢。」说着又抿嘴笑了笑,继续道,「姑娘从前不总是说烛火伤眼?这琴谱明天再理也不迟呀。」

颜姝落笔纸上轻轻勾划,留下三两笔墨迹后,才搁下笔懒懒地抬头,「什么时辰了?」

「快到亥时了。」

颜姝扭头看向窗外,果然见不到半点儿光亮了,她才将面前的琴谱轻轻合上,起身︰「是我忘了时辰。」

翠微闻言,笑道︰「姑娘一踫这琴谱,眼里耳边哪还有别的?只姑娘总该多顾着些自己的身子才是,不然明儿个老爷和夫人见了,可不得心疼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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