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. 第十二章

楚留香忽然从棺材里拿出几捆绳子，道：“你们若已笑够了，就快想法子将这六口棺材捆在一起，大海无际，我们绝不能再失散。”

胡铁花笑道：“你居然还带了绳子，真亏你能想得到。”

张三道：“但这些棺材盖又有什么用？为什么也要我们带着？”

楚留香道：“正午前后，阳光太烈，我们又没有水喝，被烈日一晒，哪里还能支持得住？所以只有盖起棺盖，躺在棺材里睡觉。”

顾非烟点头问道：“不知道这木材和漆有没有毒，我们再让出几副棺材来，装上一些海水，盖上盖子，等到烈日当空灼烧掉里头的海水，干净的水汽便会留在盖子上头。”

胡铁花一拍大腿道：“好主意！你这脑子，究竟是怎么长得？比老臭虫强多了！”

楚留香赞许地看了看她，微笑道：“在下可并未傻到丢下这棺材的盖子。”

顾非烟道：“你们难道没见过人家蒸馏、提纯过酒水？那些未经陈酿的杂粮劣酒，难喝得如同糟糠一般，若是醇香浓郁的酒水，再掺点水进去都会好喝得很。”

胡铁花忍不住舔了舔嘴唇，大声道：“你再别说了！你可真会勾人的酒瘾，待会儿我发起来可要难受死。”

顾非烟笑道：“那你不妨望梅止渴一番。”

胡铁花苦笑道：“我情愿死在酒水里，也不愿意死在海水里，但我也只能将命交给它，好在我运气一向不太坏，它说不定会将我们带到陆地上去。”

张三叹了口气，道：“你们看，这人还没有睡着，就在做梦了。”

顾非烟的脑中快速思考高中地理，脱口而出道：“如今正是深秋，东南海面之上的季风是由陆地往大海里头吹。我们往西北方向划船，先得找到北斗七星才行。俗话说，勺柄指西天下皆秋，而北极星永远向着北方，二星中间便是陆地方向。”

胡铁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道：“你，你还是人么！”

楚留香轻笑道：“好像也不算人，毕竟她是鬼上身。”

顾非烟怒道：“你才是鬼上身呢！别偷懒，赶紧起来给我划船！”

楚留香依旧懒懒地躺在棺材里，闭目养神道：“以我们现在的体力，若往西北，绝对无法划回陆地去。据说东南海面上，有很多不知名的小岛，而且是往东瀛扶桑通商的海船必经之路，无论是遇到海船或是碰上个小岛，我们都有救。”

顾非烟纠结了一瞬间，到底还是不愿意向着他的脚，背过身子躺在棺材里。她被这海面的寒风，惊得打了个冷颤，不由得低声喃喃自语道：“不知左二爷是否还在思念女儿，如果我有幸活下来，要不要回掷杯山庄，替左明珠尽尽孝道呢？”

楚留香出声问道：“你很冷么？”

他将手掌搭她背后，输送了些内力给她。顾非烟的身子僵硬了一下，点头道：“多谢。”

左明珠的内力其实并不算太弱，只是她并没有太多身为武林中人的自觉，惊人提醒之下，这才开始运功抵抗寒冷。

海天无际，旭日刚从东方升起，海面上闪耀着万道金光，六口棺材飘浮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。众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，如同欢乐可以感染别人，悲伤的情绪也是可以被传递的。

顾非烟掏出一块手帕，蒙上眼睛道：“你们慢慢划，我先睡一会儿。”

金灵芝已和胡铁花同棺，忽然怒道：“左姐姐，你莫给咱们女人丢脸！”

她抬头望了一眼，以手肘推了推楚留香，说道：“等下午我与你换班，总得留一个人力，否则若是遇险，咱们都得被喂鱼。”

楚留香起身拿起那棺材的盖子，与众人一道奋力划船。顾非烟看见众人此举，笑得乐不可支，白猎道：“姑娘可真是坚韧不拔，我等沦落到此等境遇，你竟然还有心情还笑。”

顾非烟见金灵芝尽力地地划船，在先头带领着众人不断前移，开口唱道：“妹妹你坐船头呀，哥哥在岸上走，恩恩爱爱，坐船荡悠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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