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 0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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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7.

夜晚八…九点钟住院部很是安静，小护士正在前台写记录，就听见一个有些哽咽的声音。

“护士，我想问一下，李浩是不是在你们这一层啊？”

护士抬头，就看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，两眼通红，手上还有些颤抖，她立马站起来，这一层一共十五个病房，每个病房四张床，来来往往的病人很多，不过李浩她知道，是个才七岁的孩子。

“是的，您是？”

听了这句话，她立马就说：“我是他奶奶，他在哪个病房？”

“我带您去吧。”

护士立马从里面绕出来。

李老太拄着拐跟在后面，膝盖骨和脚踝都有些疼，她今天走了太多的路，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，到了医院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孙子，绕道儿童的住院部去挨个找人没找到，后来还是碰到个医生，具体形容了孙子的病情，医生给她说了楼，她寻过来，这才找到人。

折腾了一圈上来，眼瞅着快九点钟了，就要到了医院不许探病的时间，她这个着急啊，好在是找到了，忍着膝盖骨的疼，撑着拐棍跟在护士后面，快走到尽头才到病房门口。

见护士停了脚，李老太立马就推开了门，李浩就在最外面的病床上，一眼就能看到。

大概有一两个月没有见到孙子，李老太看孩子苍白着小脸躺那儿，本来就瘦小的身板瞧着又掉了几斤肉，这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。

“妈，你咋来了？”

张玲坐在床边，本来正在拿毛巾给孩子擦手，就看到了门口李老太，赶紧站起来问了一句。

这一声让李林也回了头，见到她站在门口，忍不住眉头就拧起来说：“妈，你咋来了？你咋过来的？你这大半夜的，跑来干啥啊！”

“我来看看浩浩。”

李老太抹了把眼泪，任儿子扶进去坐下来。

“他刚睡着。”

“医生咋说的？”

“没什么事，妈你别操心了。”

张玲赶紧给李老太倒了杯水。

孙子这会睡得实诚，说话都没能吵醒他，他鼻子里面插着氧气管子，手上还插着针头，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，那吊瓶大得很，里面还有一整瓶，少说也要两三个小时才能掉完。

这眼泪忍不住又要下来，好不好她还看不出来么？

“你这大半夜的，你砸过来的啊？这多危险啊！”

李林问她。

李老太没说话，伸手摸了摸孙子的手，因为一直吊针的关系，连手腕都是凉的，她两只手包住孩子的手腕，轻轻的来回揉搓，帮他暖暖。

“妈，你别担心，没事儿了，医生说没事了，不要紧，本来就会有些突发情况，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。”

张玲看李老太的眼睛红红的，这眼泪眼看就要往下掉，立马就说，还给老公使了使眼色，让她注意一下情绪。

听了她话她一抬头，离近了才发现张玲的头发都有些散乱，整个人下眼窝都有些发青，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，就知道她这话不过就是安慰话，人要是真的没事，她能这幅样子吗？

“你辛苦了。”

李老太抬手抹了把眼睛，就说着。

人活着不难，难得是辛苦的事情有人能理解，李老太这个婆婆不多事，对她也好，猛不丁的来这么一句戳心窝的话，张玲低着头，眼泪也是忍不住。

最后是李林打了个车把她送回去的，回去的时候李林忍不住在车上说：“妈，你现在年纪大了，这腿脚不比年轻人，医院里面的事儿已经很费心了，你在家就乖乖的行不行？你天天来回乱跑，我和张玲惦记孩子，也惦记你。”

开始见到李老太的时候，他有些生气，气这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，到处乱跑，出了事儿怎么办，不过缓过劲儿来，也想和她好好说说。

“我知道了，以后不乱跑了，你们惦记医院的事儿就行了，我在家好着呢，放心吧。”

她说着从兜里掏出纸来，擦了擦眼角，要不是今儿确实担心，她也不愿意给孩子添麻烦。

到家已经快十一点，李林也就没再回医院，李老太夜里睡不着，起身倒了杯水，就看到儿子没关紧的房门还亮着灯，她本想过去带个手，这才走到跟前，就闻见浓郁的烟味。

站在门口，李老太看他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，时不时长叹一口气，就这样瞧了半个小时，他坐那除了抽烟，就没动弹过。

回到屋里，她看着桌子上还有不少毛线球和鞋底子，突然有点怀疑，是不是她太期盼孩子好了，所以……自己出现了幻听？菩萨根本没有和她说过话？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？

她努力去想那一天去庙里的时候，她听到大殿里面环绕着菩萨的声音，很远好像又很近，菩萨说她心诚，求的是好愿，为的是家人平安，只要做足十件善事，便是功德，心中求愿就能顺遂。

话她都记得，只是……为什么一点儿不见病情好转？反而越来越差了？原本她充满希望，这一下子，心里头就空了一片。

家里又剩下她一个人，她进去儿子房间，把烟灰缸里面慢慢的烟头倒进垃圾桶，外面的敲门声就响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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