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7. 修真咸鱼狐妖（十七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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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个时辰之前，说着没什么的穆三三绕着萧宅走了一圈又一圈。
萧宅深棕色大门又宽又高，看上去十分阔气，门口站着两个家丁。穿过洞开的大门，能够看到院子里水池中央的奇石，朱红的柱子雕龙画凤，就连窗户上都雕着花纹。
再又一次从大门口路过后，穆三三故意颠了颠肩膀上熟睡的苏楚楚，脚下方向猛变，拐进了宅子之间狭窄的小巷子里。
阳光被房屋遮挡，巷子里有着说不出的清凉，黑白突然变换让苏楚楚有些紧张地抓着穆三三的衣服，叫了几声。
青年靠在墙上，开始了漫长的等待。
从清晨到正午，从正午到傍晚，彩霞漫天，游人归家，穆三三动作未变，打量着外面的人。
早就饿了的苏楚楚用尾巴圈着穆三三的脖子，一声不吭，陪他一起等。
直到头顶上星光熠熠，穆三三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身体，勾了勾嘴角，翻身飞进萧宅时，几不可闻地说道：“不要让我失望啊……”
声音消散在夜空里。
苏楚楚抖擞着毛，精神奕奕，对她来说，这似乎更像是探险。
凭借两人的修为，他们轻易地绕开了晚上巡夜的家丁。
穆三三回想着地图，轻车熟路走到拐角处，深呼吸，提步时手上捏诀，浑身一变，干净整洁，仙气飘飘，连带着苏楚楚都干净了不少。
他脸上挂着别扭的微笑，端着修真者的架子，走向房间门口。
房间里烛光微弱，有屏风挡着视线，看不清里面女人的模样，屋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。
“谁？”靠在床边的女人只说了一个字，就捂着胸口，大口喘息起来。
她的声音微弱，落在穆三三心口上，却如同惊雷般。他定在原地，许久没有动作。
女人勉力抬头望来，打量过后，迟疑地问：“是若瑜回来了？”
穆三三喉头哽住，不知道该不该接话。
“若瑜！”女人提高声音，显得有些急迫，朝着门口的人影伸出双手，“快过来让娘看看！”
她没有等到穆三三，手撑着床榻，撕心裂肺地开始咳嗽起来。
咳嗽声催促着穆三三走进内屋，看见了床榻上形容枯槁的女人。
女人头发稀疏，床上地上到处都是银白色的发丝，她的眼窝和脸颊凹陷，皮包骨的手指抹去了嘴角的血。
抬头时，女人的眼睛发灰，没有丝毫的精气神。
她看见穆三三先是惊喜地喊了声：“若瑜！”
穆三三没有回应，女人面容变得迟疑，打量着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。
她心中有莫名的感觉，这个有着熟悉面容的青年不是自己的儿子。
看见女人的时候，穆三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，手开始发抖。
沧海横流，乳鸟投林，人对于家的追寻是永恒的，可偏偏有的人从小就没了家，天地之大，唯有自己。
“你是谁？”女人问。
穆三三笑了声：“萧夫人以为我是谁？”
萧夫人瞪大了双眼，指着穆三三，失声道：“你是若瑾？你竟然没死？！”
穆三三无话可说，沉默之后又是沉默，他的影子映在墙上摇摇晃晃。
他还是问出了口：“为什么？”
这三个字蕴含的内容太多了。
作为四方城中鼎鼎有名的萧家自然不会养不起两个孩子，为什么要遗弃他？为什么从来没找过他？为什么……当初被丢掉的人是他？
萧夫人心思细腻，自然明白穆三三在问什么，不过她的病实在是太过严重，病入膏肓，已经到了救无可救的地步，眼睛里已经没有活人的光彩。
屋子里回荡着萧夫人的咳嗽声，凄凉，可怜。
苏楚楚整个身子紧紧贴着穆三三，试图给予他温暖。
萧夫人失了力气，左手垂落，苦笑：“修真界历来有双生子的传闻，这是不祥之兆，预示着家族将会有大难，因此通常会暗中丢掉一个孩子，这种习俗在四方城中更加严格。”
“你们两个是带着我和家主期盼出生的孩子，当时他很爱我，家中也还没有其她女人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。”
“你们在我肚子里待了两年多，冬日出生时城中所有的花都开了，上空还有龙凤飞过，大家都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有福气。”
“然而家主知道我生了双生子后，震怒不已，当即下令要杀掉你们两个，以保全萧家的颜面，在我苦苦哀求之下，只胡乱留下了一个孩子。”
“我给你们两个取名萧若瑾、萧若瑜，握瑾怀瑜，希望你们好好长大，好好做人。
“我让奶妈偷偷将你放在庄子里养着，可时间长了，不知怎地，竟被家主发现了。他下令，将你送到不知道哪里去了。”
“若瑾，是娘对不起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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