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4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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售卖牡丹期间，还有几个小娘子跑了来，问江楚客可否有蓝色的牡丹，她们在画上见过，觉得十分漂亮。

江楚客摇了摇头，蓝牡丹确实没有，世人推崇的几种珍本蓝牡丹，其实是各种浅紫色。当然也有炮制出蓝牡丹的手段，寻几棵纯白花色的牡丹出来，往根部持续浇灌特殊的药物，第二年就能开出蓝色的花朵，但这并非本体性状被彻底改变，到来年就会恢复本来花色。

那几个小姑娘只得买了几盆别的牡丹走了。此事却提点了江楚客，熏花牡丹虽然在栽植技艺上有了极大的突破，但归根结底多是为了盈利。如果能不断培育新品种新花色出来，那才是真正让牡丹种植业兴盛发展的根本。

只是如今条件有限，他想来想去，除了杂交育种一法，别的手段都不好实现。杂交育种一件极麻烦极费时日的事情，且成效带有很大的偶然性，但他决定回头有空闲时间就试一试。

事后江楚客算了算，广州整个城市所需熏花牡丹的数量，该是在三万五到四万盆之间，若是绵延及周边城镇，这个数量估计还要再多几成。根据曹州牡丹如今的栽种面积，几万棵牡丹倒也能拿出来，但后续繁育之事，也要加紧做起来才好。

待盘了帐后，江楚客随着梁镌再次拜访梁夫人，按着一成利润之数奉上一千两黄金，郑重道：“晚辈此番前来广州，多承夫人百般照顾，感激不尽。些微薄礼，给夫人打几根簪子戴。明年若是再来，自当接着登门拜望，望夫人勿要嫌弃晚辈烦扰。”

梁夫人笑道：“好，那我等着你们。”

梁夫人也很开心，赏花会她出尽了风头，她家的牡丹艳压全城，就是那个素来自诩才女的通判夫人也被惊呆了，放下了清冷高傲的架子，绕着两盆昆山夜光赞叹不已，感叹牡丹虽有富贵花之称，然而这白牡丹的清丽雅致岂不是正合自己的气质么？

因此这次梁夫人不但留了饭，还赏了梁镌江楚客一人一套文房四宝。

临行前，江楚客想把货款全都换成黄金，方便携带。梁镌却道：“江浙一带只认铜钱，各家都喜欢屯着这些东西，因此常常搞得钱荒。你若是用铜钱付货款，价格上商榷的余地就会大些，所以留一部分铜钱吧。哎，那些蕃商也喜欢铜钱，据说那边见到此物也是稀罕得不行，用来进货远超铜钱本身购买力。只是朝廷管制很严，不许将此物随便往西域诸国带。”

他其实还存着个往西域诸国走私铜钱的心，只是他的兄长梁铭已经去户部任了职，压着他不敢胡来。

江楚客受教，将手中的银钱兑了一部分铜钱，余下的全部换成金条，装满了几只小箱子。

众人在广州过了个年，正月十六，梁家货物齐备，出海扬帆回转京师。

江楚客在广州收集了许多花草，记忆里这些植物都可以在北方露地栽植成活，他决定带回去试种。特别是君家花圃中的枸橘，此物做围墙极好，防火又防盗，如果用来做插花材料，效果也很是出人意料，因此他特意弄了几十盆幼苗回来。单是这些花木就占了小半条船。

返航途中，梁镌紧张忙碌起来。他携带的管事不少，每到各处大码头，管事的都忙着去接货，但各家合许久的供货商家，却需梁镌亲自去打点。且这次的货物中，说定有江楚客的一部分，因此江楚客也被他拉去帮忙，一路不得空闲。

除去广州蕃坊中的珠宝香料，两人又进了福建的各种茶叶，杭州的绸缎绢帛以及纻丝、蕉布、细葛布、芙蓉布等各种夏布。其中依旧有几十匹黄草心布，梁镌叹道：“这黄草心布做夏衣真不错，可惜产量太低。想是黄草总是野生的，不太容易找到。”

江楚客想起去年养在自家后院中的黄草，提议道：“我去年试种你带回去的黄草，其实并不难养。此物喜水，该是生长于临水浅滩之上，喜温暖湿润气候。如果原产苏州，梁二哥不如在苏州买些地，自己种植黄草，再开个织布坊。”

梁镌顿时双目炯亮：“此事可行，我回去问问兄长，再来和你商议。”

江楚客又想起秦客心心念念的绒背锦，特地亲自跑去替她挑选一番。绒背锦为杭州本地特产，才兴起不久，均为蚕丝所制，按花色分为素绒和花绒。

那素绒为象牙白本色，也还不错，花绒他却有些看不上，但还是依着秦客所言将玫瑰红、宝蓝色及青绿色各自拿了几匹。又拿了几匹素绒，聊以应景。他发现这江浙之地，果然稀罕铜钱得很，因此留了个心，决定回去后自家也尽量多屯点，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到。

梁镌看到江楚客拿回来的货物，讶异道：“阿楚，这绒背锦在京师卖得极好，你为何不多拿些货？”

江楚客道：“不好看，不想拿。”

梁镌叹道：“这是卖给京师那些女娘们的，她们觉得好看就成，又不让你穿。你真是的，唉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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