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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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芙蕖让你来找我的？”

芷若眼前的女人就算身着荆钗布裙，带发修行，一身的孤寂清冷，也难掩清丽之资，婀娜之态。她此刻漫不经心地看了看信，又微微掀起眼帘，打量了一下芷若。

芷若本不喜欢被陌生人打量的感觉，但这位的一个眼神却叫她头皮微微发麻，不是心生不喜，而是……只怕自己若是个男人也要被她看的心都酥了。

那是一副浑然天成的媚骨，清媚而不流俗，艳冠秦淮的玄都女郎，果真名不虚传。

“长的是不错，气质也有那么一点特别，只是我已经出家，不问俗事了，她想要为春风阁找到下一个顶梁柱，就把人送到我这儿来了，不负责任。”

郦桃夭撇了下嘴角，把信随手放置在一旁的小几上，拂手道：“你走吧，红尘事我没有什么能教你的。”

芷若听不清她说什么，但见她挥手，大概是叫她离开的意思。想到这儿她心思转了转，对教导她并不上心，难道她猜错了？春风阁跟眼前的女子并无关系？

郦桃夭见她杵在那里不动，不耐的问道：“怎么还不走？”

芷若在房间里逡视了一圈，径直走到桌案边，拿起湖笔，于砚中舔了几下，提笔写道：

【我身患聋哑之疾。】

“你有聋哑之疾？芙蕖搞什么鬼，我最擅长的是音律，她将一个聋女送来是要做什么，难不成我还能教她弹琴吗？”

她起身绕着芷若转了一圈，似乎在观察她到底有多么与众不同，视线在那张留了芷若墨迹的笺纸上停留了一瞬。

她重新打量芷若的同时，芷若也在暗暗打量她，刚刚在看到芷若的回答之后，她奇怪的轻笑了一下，就是这抹笑让芷若也看出了一点端倪。

芷若也是出过家的人，当初的她也觉得自己红尘诸事已了，可实际又如何呢？这位玄都女郎，虽然是出家人的装扮，但却一颦一笑皆是红尘气象，尘缘哪有那么容易了呢。

芷若猜测着写道：【你不想教我。】

郦桃夭点头。

【为何？】

郦桃夭挑起一边弧度优美的唇角，来到芷若身边提笔写道：【没有为何，就是不想教。】

十足的傲气。

芷若疑惑的看了她一眼，写道：【可你不是春风阁的主人吗？为何不愿？】

令芷若意想不到的是，郦桃夭突然脸色大变，一个倾身来到芷若面前，一把捏住了芷若的喉咙。

“谁告诉你的？芙蕖？”

说罢她又自己摇了摇头：“不，不可能。”

她竟然会武功，有意思了。

芷若指了指院外的桃树，牌匾，又用口型重复了春风阁三个字，意在表明自己是猜到的。

郦桃夭紧紧的盯着她，不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，确定她一点武功都不会，眼底也是一片清明，这才缓缓松了手。

【你走吧。】

她随意的在纸上留下这三个字，就不再理会芷若，独自一个人到角落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，去给院中那棵树浇水，就像她每天都在做的那样。

芷若想了想，写了张字条，也来到了院中。

【它已经枯死了。】

郦桃夭看着芷若翻了个依然很美的白眼，绕开她，继续专心莳弄她的桃树。芷若见了又迈着小碎步跑回堂内，重新写了一张纸，想了想，又写下一张。

【我一直觉得孟初中在《本事诗》中提到的人面桃花的故事有杜撰的嫌疑，毕竟人死不能复生，就如同这桃树，你觉得呢？】

郦桃夭见了气得把瓢摔在地上，冷笑道：“我知道你的特别之处了，聪明，却也惹人厌烦。”

芷若听不到她都说了些什么，但看表情，应该跟自己推测的反应所差无几，于是拿出了第二张纸笺。

【真言逆耳，你是在等这桃树死而复生，还是在等此门外该归来的人？】

崔殷功归来后那女子复生，你是觉得你的桃树再发新芽之日你等的那人也会回来吗？

郦桃夭看着眼前的芷若，只觉得她犀利的让人生畏，说讨厌却也讨厌不起来，洞心明性，到比她要强上许多，若是师父还活着，应该会想要收她这样的女孩为徒吧。

郦桃夭愤愤地将手中的水瓢往芷若手中一塞，回到堂内快速写下几笔：【你可能不知道，我是个乐伶，而你，是个聋子，你留在我这里没有任何意义。】

芷若回道：【我能医好自己的耳朵。】

她竟然还懂医……倒真的是个好苗子啊，看来芙蕖还不算眼拙。郦桃夭考虑了一瞬，拉过芷若的，开始在她浑身上下摸索起来。

芷若被摸的毛骨悚然，她这是……摸根骨？可她不是来学习如何成为第一名伶的吗？为什么要被摸根骨啊？

郦桃夭一边摸一边喃喃道：“根骨绝佳是习武的好苗子……这皮肤看着白皙，怎么摸起来这么粗糙……竟然身上还留了疤痕，天啊，还是不是个姑娘啊……”摸到后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，目光奇怪的看了看芷若还很平坦的胸部，自我安慰道：“丫头还小呢，不急不急。”

芷若觉得自己脸上的礼节性笑容快要挂不住了，这个玄都女郎为什么这么奇怪，神神叨叨的，自己练不了武功的，她摸自己的根骨有何用，根骨再好练不出内劲也是白费力气，要不要提醒她一下？

郦桃夭确定了芷若是可塑之才后，又恢复了她清冷高贵的样子，写了张字条：【想学我的本事，先帮我把那棵桃树医活，医的活我就教你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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