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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？”赫寒聿作洗耳恭听状。
“伏青是魂蛇一族的大妖，它们天生擅长魂法。而且，我之前在万剑宗藏经阁观阅过魂法高手的手记，那人名‘甘棠’，似乎就是伏青。她还有魂识留于天地，我们只要想办法与她沟通就行。”
找到甘棠本来就是阿尧离开万剑宗后要执行的计划一环。纵然眼下她已经融合本命与生魂，但还剩两片残魂，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横出变故。
“不过……按照饮魂阵的特性，我们还要把西部和北部的阵眼找出来，到那时或许又能参破一些事。”阿尧说。
“此阵穿插在你和上任圣女之间，用来镇压七杀。伏青的魂妖之力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厉害，否则她早该在饮魂阵落成便身死魂销，眼下我手里有无常鬼差当时收容的残魂，兴许能用来掣制她。”
赫寒聿终于把坎能阵拼好，他用手缓缓抚过图纸，继续道：“当年饮魂阵力量耗尽，凌霄他们才会另寻门路。死的这些祭品——有朝一日，该昭告天下才是。”
阿尧顺着笔画记忆坎能阵字形，突发奇想，“坎能阵倘若后成于饮魂阵，就能解释伏青为什么没有彻底消失。核心阵眼不变，那么它们的正负两极相生相消，必然相反。假如伏青为两正，那饮魂阵之负是那些被生祭的人，坎能阵之负是谁？”
“七杀？”
两人异口同声。赫寒聿轻点石壁，“正为收，负为出，饮魂负者出念力压制正位伏青，坎能负者伏青的妖力……给了——”
剪不断理还乱。阿尧拉着赫寒聿坐下来，随手扯过废纸，画了三个点，“以七杀为症结，伏青死，是因妖力高深可压隙点，这里只需要压榨伏青的力量而不需要法阵辅佐，饮魂阵由此而来。等等——”
阿尧把纸揉成一团，隐隐觉得这样说不通，又拆开皱纸，余光瞥见燎赤，灵光一闪道：“假如阵眼是人？”
“是人的话……一负杀伏青，一负化气为能供养七杀，”赫寒聿盯着废纸出神，“你是对的。”
“祭品才是阵眼。”
这就能解释所有古怪之处了。同一批祭品的力量被分散了，所以伏青没有完全失去力量，那部分遗失的妖力没能填补压制隙点所需的能量，故伏青身死后七杀又将出世，人们才盯上了尚且年少的闻人遥。
“七杀在万剑宗有爪牙。”阿尧看向赫寒聿。早在寒潭秘境前，她就察觉到七杀必然留了后手在魔域外，里应外合下，他的苏醒时间才会每次都早于应有的沉睡时间。她又说，“而且应该是凌霄很信任的人。”
杀伏青事以密成，四个饮魂阵耗心耗力，光凭凌霄自己不可能办到。他的身后，应当有一群人，不过彼时伏青还是凌霄的妻子，杀妻一事，可不光彩。也就是凌霄趁世人为魔所害，抓住症结扬名天下，否则如此卑鄙小人，如何当得天下人赞颂？
“亏心事做多了，他信任的人可不多。”赫寒聿神色淡下来，在纸上挨个儿点名，“按着时间算，那人至少在我出世前就与凌霄推心置腹，并且还要令伏青觉得无威胁。算来算去么——凌虚子。”
“我听柔双说过，当年本该是应瑜安去风月台封印隙点？”
阿尧点头漫应道：“他们借了朔源宝堑探问七杀状况，我已经奉命送神器回瀛洲，半路又折回来去了风月台……七杀的线人恐怕不止一位，只不过万剑宗上埋的这只狗咬人最痛。”
她慢慢回想凌虚子曾做了什么，指尖摩挲剑柄，“说来奇怪，很多事我记得清楚，唯独风月台下有什么人，如今一想竟然有些模糊了，大概是长生体规避了前生最直接的伤害。凌虚子当时在场吗？”
阿尧眼前闪过光怪陆离的一幕，剑光钩织的天罗地网下，她只能在脑中复现血泪四溅的自己。
赫寒聿轻握住她的指尖，缓缓改为用掌心包裹她的手，柔声道：“别想那些。大不了我们将万剑宗翻过来，眼下有了防备，不会再让他们得手的。”
温凉指尖相触，赫寒聿即刻收回，没有多留。
“师兄，”阿尧眼睫微动，目标明确，“伏青一定知道什么，我要与她见一面。如果你有事要做就先走吧，我也差不多收拾一下往北部去找饮魂阵。”
东西南北四阵，还剩西北未寻。况且，她想去北部堑海看看，那里的魔气浓郁与否。符灵从前说过，守魔人随魔物生死而出动，如果堑海附近出现许多守魔人，恐怕七杀就真的苏醒了。
前后三世，她迟早要面对这匹蛰伏的狼。
赫寒聿微微怔愣，垂眸压下眼中失落，语气稀松平常，“我还能去哪？现在回万剑宗，可要被口诛笔伐骂一句妖道了，倒不如随你北上，两人一起说不定动作快些。”
“也不是不——”
阿尧思忖着，燎赤却迫不及待开口：“主君，您别忘了那事儿，二月末了。”
二月末？阿尧狐疑的眼神在两人之中打了个转，道：“是我能知道的事吗？”
赫寒聿颇有些急促地站起来，正好挡住阿尧探究燎赤的目光，他说：“忙起来就忘了。不是什么大事，我如今接手沙森，需要替它们安抚水神，有一些祭祀上的准备需要去做。如此，怕是暂时不能和你一起。”
“噢……”阿尧将信将疑，没有追问，“那你保重。沙森的情况我不懂，至于水神——师兄，别再和她做交易了，你先照顾好自己。”
“听你的。”赫寒聿似乎有很多话要说，最后只憋出来这么一句，隔了一会儿才问，“凛冰镯还在你手里吗？北部合欢宗一家独大，奇门异宝多，将你的气息藏好些。”
还有些太过裸露的，诸如合欢宗修情，窥探人心欲望的手段层出不穷之类的话，赫寒聿没好意思与师妹细说，只温声叮嘱些北部的人文状况，阿尧听着一一应了，直到临别才提出请求：“师兄，假如你和水神起了龃龉，能不能别伤她的魂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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