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 第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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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神……神迹！”

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声，在短暂的沉寂之后，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振奋的大喊。

“不愧是是奇迹的少女！艾露琳小姐！！”

早在她能够治愈任何医疗都束手无策的鱼鳞病的时候，莫尔哈滋的人们就有种假设，认为这个被医馆主人收养的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少女是圣女的化身，而在这一刻人们觉得自己的猜想被证实，艾露琳小姐展现出了神的力量！

尸变后的尸体没有任何思维，单纯只是依靠本能行动，靠近艾露琳的几具丧尸转移了方向，跌跌撞撞地向她扑了过去，然而站在街道的中央的艾露琳一动不动，在她的咏唱之下空中的云霾渐渐散去，伴随着雨水落下数道光柱，将广场上的尸体们炸成了灰烬。

“艾露琳小姐——！！！”

人们大声呼喊起来，一个个跪下开始祷告朝拜，是神的慈悲让圣女来拯救了他们，不少人被鼓舞起来，重新拿起了武器，驱赶着那些接近他们的尸体们。

在圣光的轰炸之下，返魂尸们几乎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，它们本身就没有任何规律或者组织，很快就溃不成军，人们发现火能够消灭它们，在自卫队出动之后，局势终于得到了控制。

清扫漏网之鱼的时候，人们被安排到芙罗多娜女神殿集中避难，也许是信仰那些死而复生的污秽怪物不敢靠近神所在的地方，到了晚上，有更多受到了白天惊吓的人们陆续而来，向女神所祷告着。

芙罗多娜女神殿最初是由一群狂信者所建造的。他们信仰的女神至高·全能·慈爱，他们相信女神能给所有的信徒带来平等的幸福，事实上在莫尔哈滋也有不少芙罗多娜的信徒，但在目睹了广场自称受到女神力量加护的少女所做的一切之后，女神殿从未像此刻一样空前，无数人恐惧着返魂尸的威胁，纷纷主动加入成为了芙罗多娜的信徒，念叨着女神的祷告文。在神殿的祭司们绘声绘色地描绘一番后，完完全全将艾露琳当成了女神派来拯救他们的圣女。

“我们早就该知道，圣女大人是那么的无私，在我们这些迷路的子民还没有信仰的时候，甚至不在乎屈身于医馆中拯救那些受到诅咒的人！是的！鱼鳞病是大海的诅咒，而我们慈悲的女神，会在我们最需要她的时候展现出神迹！”

人们对此深信不疑，而艾露琳本人则是茫然不知所措了起来。

她头一次发觉到，自身的魔力竟能如此充沛。击退返魂尸所消耗的魔力仿佛不值一提，信仰的力量是那么巨大——这个世界上的神都是由人类的信仰而创造出来的，而只因为人类的信仰，神才会存在。

库洛洛找到艾露琳的时候，她正一个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，安静地注视着海平线，对外面所发生的一切都不以为意。

暴雨已经完全停了下来，乌云散去后露出了皎洁的月色，她纯白长裙被海风吹开，铂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淡润的光泽，犹如油画一般的美丽。

库洛洛走近了艾露琳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完全不在乎他靠近的少女片刻，然后出声向她打招呼，“总算找到你了，艾露琳小姐。”

“嗯。”

她依然是很平淡的态度，回头向库洛洛点了点头，“有什么事吗。”

“我听说了镇上的传言。”

他在艾露琳旁边坐了下来，用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的眼神望着她说，“如果真的有女神存在的话，我想大概就是艾露琳小姐这样的女性了，但是有点难以想象你一个人面对那些怪物时候的样子。”

“……”艾露琳沉默了一会，然后抬起头，注视着库洛洛的眼睛问，“你不相信神的存在吗。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他笑了起来，“不过与其说信不信有神存在，倒不如说是我不相信神。”

他的眼睛一瞬间黯了下来，虽然仍是微笑着的样子，但能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变得阴暗了，艾露琳盯着他看了许久，突然出声问道，“你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？”

“没什么，不值得一提。”

库洛洛直视着她的眼睛回答，仿佛说起了一件很无所谓的事情一样，毫无闪躲的意思。

艾露琳摇摇头，“神是存在的，库洛洛先生。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，但总有一天，神眷将会降临这片大地。”

“神眷指的是什么呢？”

他继续说道，“神眷降临后的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，你能够告诉我答案吗。”

“一个任何人都感觉不到痛苦，所有人都幸福平等的世界。”

艾露琳回答。

“乌托邦吗。”

库洛洛笑了起来，“但哪怕是乌托邦，那样的世界也是不可能存在，因为人类有趣又复杂，贪婪这种出自于本能的欲望，都是永远都无法被填满的。”

“……”艾露琳没有回答库洛洛，她收回目光，转而凝视向海平线，仿佛陷入了沉思。

库洛洛扬了扬嘴角，这是一场对他来说有点索然无味的对话，但却并没有让他感到厌倦。

他并没有再打扰艾露琳，起身独自离开了海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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