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 定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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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小凤稍加思忖，展颜一笑道：“楚留香的楚……这名字倒是个好名字，只是兄台莫非想学楚留香？”

楚留香顶着人/皮面具露出了几分笑：“学他不好么？”

陆小凤笑嘻嘻道：“你想学一个百年前的盗中帅才，那自然好，我也想看。只是不知你是想学他讨女孩子喜欢，学他偷东西快，还是学他手上绝不沾血？”

楚留香倒没想到他竟会这么问。

不过短短几秒，他便有了回应。

“我一样都不学。”

答案出人意料，陆小凤便也好奇。

“你不想讨女孩子喜欢，不想下手快？”

他语气一顿，紧接着问：“还是你情愿多杀点人？”

“倒不是因为这些。”

楚留香冲着他眨了眨眼，接下来是俏皮性质的笑，礼貌性的炫耀。

“我不学，是因为我天生就会这些，想学也没有机会。”

陆小凤一愣。

原来一个自恋的人遇到另外一个自恋的人，竟然是这样闪电般的感觉。

随便喝口酒，打声招呼，便能遇到这样一个有自信的朋友。

这也使得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。

接下来的时间里，他与这位阿楚哥只是喝酒、谈天，再不问别的事。

他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，不去想来时的使命，只记得眼前有个会说话的朋友，每一句都比上一句更有意思，这样的人若是想与你喝酒，你又怎能拒绝？

人生岂非就是如此，萍水中相逢，酒滴下为友？

不问过往，不求来意，只是喝个一时痛快，便胜过许多波折。

可惜啊可惜，阿楚看上去是个很会喝酒的人。但他只喝了三杯，便开始拒酒了。

这也怪不得楚留香，谁让他现在是叶孤城？

叶孤城这样的人，又怎会让自己时时喝酒，为酒所惑？

这人若没有多年饮酒的习惯，自然是三杯就饱，五杯就醉，七杯就得半永久性地与世长眠了。

所以楚留香为了保持自己的手稳、脑快，惜别了美酒。

他拒绝起美酒来，倒比他拒绝美人要艰难一些。

反倒是陆小凤，喝了一杯又一杯，看上去酒意上头，脸色微醺，可眼神却越来越亮，如北天的银河星辰。

这哪里是个喝醉的样子？

竟是个千杯不醉的人，同楚留香原来的身体一个体质。

陆小凤又何曾不好奇阿楚的身份？

这样一个人，对美酒的知识了如指掌，如数家珍，却不晓得它们闻起来什么味儿，每换一壶酒，他竟然都要细细闻过，好像上辈子这鼻子是坏的，这辈子才刚刚有了个好使的鼻子。

陆小凤奇异道：“你光闻却不喝，是个什么道理？”

楚留香又闻了一杯酒：“闻它，是怕我忘记这味道。拒绝它，是我偏要试试。”

“试什么？”

“你若闻着这样的酒，都能忍住不喝，那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成的？”

这话听起来却极有道理，陆小凤忍不住问：“我以为你是专门来找我交朋友的，原来你只是来看我喝酒？”

楚留香道：“喝了这么多，你也不肯醉，看来我不想也得看下去了。”

听着像是一个存心想把人灌醉的不良分子。可从这个神秘的阿楚嘴中说出，一切都顺理成章，字与句都富有煽动性的魅力。

倒是个能要人性命的男人。

陆小凤忽笑：“下次你可会来请我喝酒？”

楚留香：“应该会。”

“你这么有把握找到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