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 遇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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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老起身走到摔成几瓣的笔筒面前，直勾勾地看了又看，终于绝望地接受了它已无法修补这一事实，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向徐煕然：“你，你没长眼睛吗？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件珠山瓷啊……”

徐煕然慌得连连道歉，方老哪里肯听，咆哮着一连说了好几个“滚”，将韦晟与徐煕然扫地出门。

徐煕然垂头丧气地站在楼下，“总裁，对不起，我把事情给搞砸了……”

韦晟一言不发，转身就走。

这块与世纪城一路之隔的土地原属江边村，随着南城的经济发展，这一带变成了城中村。一年前，君诚集团与江边村村委签下协议，准备把这一片城中村全部拆掉，建高级住宅小区和一座超五星级酒店。到那时，这块与世纪城连在一起的土地就会发挥出巨大的价值，为南城的精英份子提供高级舒适的家。

村民们纷纷搬走了，根据协议，在拆迁重建的过程中君诚会每月给他们支付一定数额的钱，以补偿他们另租房子的租金，等新楼房建好，他们就能迁回原址，住上回迁房。

江边村村民所建的楼占用的土地所有权归村委，然而方老所住的三层小楼的土地却是独立产权。四十年前，政府准备奖励为南城出了突出贡献的方老的父辈，功臣当时谦逊地表示，他别无所求，只求能在南城郊外望江区拥有一小块能盖楼的土地。当时的望江区十分荒芜，功臣的要求根本一点都不过分，南城政府便将这块小小的土地赠给了他，后来便有了这一幢三层小楼。

方老十分固执，无论如何都不肯签协议。鉴于他的这幢楼有独立产权，本人不差钱，在南城社会上有一定的影响力，一年来君诚都没找到说服他搬迁的好方法。

今晚韦晟亲自出马，然而却被方老怼了一个晚上，顺带他的助理还打破了东西，令方老更加愤怒。

韦晟猝然停步，转身质问跟在他身后的小助理：“你为什么要跟他说什么小老鼠的故事？”

徐煕然在他锋利的眼神下莫名胆怯，小声说：“呃，他一个老人家独自住在小楼里，一定很寂寞，所以我就陪他说说话，逗他开心。”

顿了一下，他又愣头愣脑地纠正：“不是小老鼠，是仓鼠。”

他边说边比划：“老鼠的个头比仓鼠大，身上的毛也没有仓鼠软，而且会咬人……”

韦晟不耐烦地皱眉：“我管你养的是什么仓鼠老鼠，总之就是会动会跑的带菌物！”

他越说越来气，狠狠地瞪着徐煕然：“陪他说说话？你以为我们在学雷锋送温暖吗？！我的目的是让他同意签协议！你陪聊了半天，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，一无所获，还打烂了人家的东西……”

这时方老从二楼的窗户探出头来怒吼：“你们两个家伙快走！以后不要在我家附近出现！”

韦晟闭了闭眼，拔腿就走，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。

徐煕然苦着一张脸，看着总裁大人急匆匆地拐进一条小巷，很想提醒他走错了，这样走离世纪城停车城要远一些。

然而韦晟走得大步流星，背影透着愤怒。徐煕然只好闭上嘴，认命地跟上去。远就远点吧，反正这样走也能回停车城。

一年前，江边村的夜晚灯火通明，人声喧嚣，村民的自建房密集地挨在一起，这家骂孩子的声音会清晰地传入紧临的另一幢小楼。

如今村民们都已经搬走了，路灯坏了大半，人声不复存在，只剩幢幢的小楼沉默地立在黑暗中。空寂的小巷内回荡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，听着有些古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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